【00Q】Faded Summertime
*Call Me By Your Name AU
*Q名字私设为Geoffrey
Chapter 1
Geoffrey爬上邻室的窗台，七月的阳光把B城炙烤得滚烫。他的心思从腿上放置的笔电转向窗外，看见那个几个月前填写申请的男人提着行李站在别墅外，太阳镜遮去了长相，敞开的衬衣领口却露出蜜色的胸膛。
Geoffrey从没有特别留意过哪一个房客。
父母在游人如织的夏季把别墅的房间租给远道而来的旅人，说是租赁，倒不如说是借住——对方不必支付任何的费用，需要的只是在每天的傍晚帮Mr.Boothroyd整理信件与资料。
Geoffrey家的别墅里住过从美国来旅行的年轻男人，也曾有法国的年轻夫妇带着笑起来会有酒窝的刚满周岁的小女儿在此借住。
对Geoffrey来说，这些人的到来不过如同短暂的夏季中拍打过沙滩的浪花一般，到来、停留，再归于陌生。唯一证明他们的存在的只是每一年的圣诞节纷至沓来的如雪花般的明信片与信件。
也许从某种程度上来说，Geoffrey不喜欢这些房客——他不得不腾出自己的房间，住进走廊尽头那间谣传着在午夜还可以听到与他同名的祖父磨牙的声音的邻室。
又或许这一切对他而言都不是那么重要——他有他的电脑，那些足以证明他天才的小程序，住在哪里，和怎样的人相处在同一幢房子里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
**********
“Bond，James Bond.”
在老Boothroyd的书房里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的时候，他这样介绍自己。
他用着英式英语的发音吐字方法，或许又带着些苏格兰的口音，这使Geoffrey感到有些亲切。他的父亲在年轻时从伦敦搬到意大利居住，在B城遇到他的母亲。
“Geoffrey Boothroyd，不过我更喜欢Q这个名字。”
他试着表现出友好，握住了Bond在面前伸出的手，他可以感觉出男人的掌心粗糙的掌纹，也开始揣测他的工作与年纪。
“Q？”单一的音节从随着声带的振动发出，滑过舌尖，却多了几分笑意，“特别的名字，不是吗？”
Geoffrey无法控制不去看向他的双眼。
那里藏着无法用言语勾勒刻画的蓝色，饱含笑意时牵动起的眼纹如同带着咸涩气味拂过的海风在蔚蓝之上掀起的微波。
Bond的示好与亲昵都是不动声色的，Geoffrey想到。他不同于自己曾经遇见的美国男人，不吝啬于赞美与爱意，用夸张的语气词表露着情绪。而Bond带有的是老成更甚于自己年龄的深沉与优雅，却也可以将寓意深刻含蓄的字句藏在一如老派绅士的英式口音里。
而Geoffrey在那样一瞬间，以为自己已然为之倾倒。
**********
多年后，当Geoffrey再回忆起那个夏季，充斥在空气中的所有悸动燥热的分子，想起粘黏在皮肤上的饱含蜜桃与熟杏香气的暖风。熟悉的夏蝉的嘶叫，迷迭香令人眩晕的气息，平淡无奇的一切都被晕染了特别的色彩。
他的生命被分割成泾渭分明的两部分，遇见James Bond之前、遇见James Bond之后。
有他的日子，与他分别后的分秒。
**********
Geoffrey试图将那些晦明不定的零碎拼接成流畅的线索。
一切或许始于他抵达不久后的一顿午餐，他们双肘相抵地坐着。Bond说话的语调，他抿起一边嘴角的笑，他穿衬衫的方式，传达着一个又一个令人好奇却无从询问的问题。
一切或许始于那些夏日午后百无聊赖的时光，无论是熟悉与否的邻居、游人都可以穿着泳衣，敲开门，询问着能不能使用网球场地，或是结伴在海边闲逛、游泳。
一切或许始于James Bond到来的第一天，他们第一次的并肩同行。路过街区的教堂，Geoffrey从Bond口中知道了他的旧居里有一间已经被大火烧成灰烬的礼拜堂。
“这是离得最近的酒吧，”Geoffrey指给Bond，“偶尔我会在周末和朋友一起来。”
“你一定在开玩笑，”Bond的脸上是调侃的笑意，“你看起来不像是已经达到合法饮酒年龄的人。”
“外表不是对事情判断唯一的保障。”Geoffrey的神情掠过一丝不悦。
“那么也许你还有更多让我意外的惊喜？Q？”Bond叫了他更喜欢的那个名字，没有收起调侃与好奇，Geoffrey只是用带着得意的鼻音回答了这个问题。
正午的阳光炙烤着黝黑的柏油路面，几乎蒸腾出热气。Geoffrey拧开一瓶矿泉水，喝了几口，又沾湿了双手，拢了拢被风微微打乱的头发，将水瓶递给了Bond。
他喝得很急，水珠从嘴角滑过下颌，流到从敞开的衬衫领口中露出的胸膛。
Geoffrey好奇。
有一种隐秘的冲动，驱使着他去摩挲面前的男人的唇纹，用自己生疏笨拙的技巧亲吻他吐出“Q”这个字节的嘴唇。
Geoffrey也同时好奇。
那双粗糙的手掌滑过自己的身体会是怎样的感觉，那双手掌握住自己的髋骨，Bond的汗滴落在自己的肩膀，会是怎样的感觉。
Chapter 2
无数次，Geoffrey试图从Bond海洋般深邃的瞳孔中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Geoffrey无从揣测与Bond有关的一切，他仿佛是来自不甚遥远的英格兰岛屿的一个黑洞，一个谜团。他不再称呼Geoffrey的名字，他发出“Q”这个音节的方式让Geoffrey看到了他们之间关于友谊，甚至更深情意的可能。
但Bond的眼神——餐桌上，四目相接时他看向自己的眼神，Geoffrey看不穿那其中钢铁般的冰冷到底传达出怎样的意味。
而当Geoffrey说服自己建立起警惕的心墙，不再试图去共情Bond每时每刻的所想，他便会又以一种近乎弥补的方式来到他的身边——
“Q，也许我想见识见识你创造的那些天才的小玩意。”他靠在那张属于Geoffrey的祖父的老旧的写字台上，永远带着那副游刃有余的微笑。
“或许你只是想再被我那无懈可击的程序打败一次。”Geoffrey总是用不甘示弱地回答他的话语。
他喜欢这个——他喜欢Bond随性不羁地和自己说话的样子，他喜欢看到Bond在无数次尝试自己制作的游戏程序又无数次被打败后挫败的样子。
他喜欢自己装作不甚在意的样子，仿佛一切还尽在掌控。
或者说他喜欢那些和Bond独处的时光。
没有海边游人的喧嚣，没有其他的女孩呼唤Bond的名字，只有他们，几件见证了历史年轮的老家具，窗棂上浮动的尘埃，B城夏日刺眼的阳光。
也许他们在调情。也许Bond比他要更早意识到这一点，寻到些许端倪。
但那些并不明晰的证据一次次促使着Geoffrey在昏黄的羊皮灯下，用蘸水笔留下湮开在纸张的句子——
我想你讨厌我，却总是无数次推翻这个假设。
尽管在明天早晨，也许我就会动摇此刻坚定的结论。
我于第一天便决定奉上全部，而后惴惴不安等待着你随时可能下达判决的死刑。
**********
Geoffrey用了很长的时间确定一些清晰出现在脑海里的画面是否只是梦境。
那个所有的人都去了海边游泳，偌大的别墅只留下他们两人的午后，他在邻室狭小的空间中画地为牢，内心的星火夹带着隐匿的欲望在蔓延——
他期待Bond敲开他的屋门，哪怕只是以蹩脚粗劣的借口；他分不清自己渴望的是仅仅来自那个男人肢体的接触还是情感的占有。也许前者会更容易一点，Geoffrey并非不谙人与人之间浅薄的情谊。
“我以为你会和他们一起去游泳，Q。”
而当这一刻真的到来，那些翻涌在喉咙中的蝴蝶却倏然安静。
“不，我只想和你在一起。”Geoffrey无法将这句重复在心底的呓语化作言语。
可是在那个午夜，在梦境尚未侵袭，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依旧存在于脑海之际，Geoffrey记得自己看到了紧闭的玻璃窗被人打开，夜晚的海风吹起窗帘。他看到一个人影闪进，隐忍着脚步声与不平稳的呼吸。
他记得有一个轻柔的吻，也许有两个。落在他的睫毛与额头，只是他无法判断那触感是否与自己肖想的一致。
除了那个人不会有其他。
因为Geoffrey听到了他的低语，那在黑暗中呼唤着“Q”的声音，带着加长的尾音。
那是只属于James Bond一个人的方式。
如果你再向前一步，Geoffrey想道，我便臣服于你，我便会告诉你所有的秘密，卸下在你面前建造的伪装。
但他却更愿意相信这是个梦境。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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